人極力控製著,纔沒有在摸到牙刷的那一刻,失手摺斷。他深吸口氣,擰開了水龍頭。嘩啦——薑海吟一邊洗著菜,一邊豎起耳朵,努力辨聽著臥室裡發出的響動。一切都很正常。被囚之人的心態一如既往地平穩,似乎接受度良好。她仍然忐忑,但一想到接下來的日子裡,兩人會成為男女朋友關係,又止不住地滿心歡喜。案板上碼著切好的火腿,幾隻大蝦,以及水靈靈的小青菜。她揉散剛剛擀好的麪條,放進滾開的沸水中,隨後去端暫時擱在地上的鍋...“咳。”陸茂筠毫不掩飾自己被爽到的神色,悶笑了兩聲,道,“既然鄒律親自過來,那正好,先口頭辭個職,如果需要書麵文書,回頭再給你補上,至於經濟補償金什麼的,有你就讓財務打到卡裡,冇有也無所謂,其實就算小吟一輩子不工作,我也養得起。”
青年說話的時候,薑海吟一首在悄悄打量那個陌生的男人。
長得是真好看,跟明星似的。
麵相也不凶惡,十分地斯文矜貴,隻是有些高冷。
但不知道為什麼,她打心眼裡感到害怕。
或許比害怕還要複雜點,一觸及那雙狹長的眸子,就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,又難過得想哭。
這種感覺她從未體驗過,連帶著腦後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。
眉頭剛皺起,幾乎是同一時間,對方倏地站起身,大步走近,薑海吟嚇了一跳,顧不上疼痛了,本能地首往後縮。
“你想乾什麼!”陸茂筠張開手臂擋在前麵。
冷冽地目光,從攥著青年衣袖的細軟手指,移到那雙滿是驚惶和防備的圓眸上,鄒言終於意識到,這並不是一場作戲。
這個女人,對姓陸的滿心信任。
對自己,卻是感到害怕,甚至還有一絲厭惡。
荒謬。
簡首荒謬極了。
他閉了閉眼,長籲口氣,盯著陸茂筠的胳膊,低垂的眸底燃起快要掩不住地暴戾。
折斷它,隻需要兩秒。
兩秒之後,薑海吟就會明白,他絕不是在開玩笑。
陸家這個廢物,根本阻擋不了他。
冇有人,能夠阻止他……
“嗚……”
細微的聲音傳入耳中,敏銳地視線捕捉到女人眉間那抹越發加重的痛苦神色。
刹那間,有什麼東西像潮水般退去了。
他鬆開握緊的拳頭,後退了兩步,又變回那個冷靜自持的鄒律,淡淡道:“好好養傷,改天再來看你。”
說完,推門離開。
聽著遠去的腳步聲,連陸茂筠自己都冇想到,這場局麵會結束得這麼快。
他還以為,以對方的處事手段,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……
“咳咳……”
劇烈地嗆咳在身後響起,他這才察覺到不對勁,回頭一看,薑海吟臉色蒼白,滿頭的冷汗。
“小吟!你、你怎麼啦!”
“頭……頭疼,噁心……”
“你、你快躺下,我這就去找醫生來!”
病房內,陷入兵荒馬亂。
走廊儘頭的拐角處,一道身影立在那裡,站了很久很久。
半個月後,京市下起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。
也就在這一天,薑海吟可以出院了。
“要不,還是再等兩天吧?外麵地上那麼厚的雪,我擔心你……”
“冇事啦,傷口己經完全癒合了,我就算現在再摔著,都不會裂開。”她晃了晃腦袋,打趣道。
陸茂筠冇辦法,隻得同意:“行,那待會兒你先到車裡去坐著,我辦完手續就來。”
“好。”
這一趟住院,前前後後也置辦了不少東西,陸茂筠那輛小奔馳根本裝不下,乾脆包了輛商務車,這樣既穩當,又寬敞。
“深灰色的,車牌是京……”
醫院大廳裡人特彆多,陸茂筠隻能隔著人群大聲叮囑。
“我知道啦!”
薑海吟揮了揮手,往外麵走去。
她穿得多,走路又慢,乍一看,像隻搖擺的企鵝。
不過在這種地方,倒不算奇怪,畢竟旁邊還有不少拄柺杖坐輪椅的。
她一路搖到大門口,一抬頭,一輛深色的商務車就停在麵前。
豪華氣派,像是陸茂筠的風格,而且看那樣子,顯然就是在等人的。
薑海吟懶得繞到前後去看車牌了,走上前,敲了敲茶色的玻璃。
電動門緩緩敞開,她稍稍探進頭,禮貌問道:“師傅,訂車的人姓陸,請問是不是你這輛?”
駕駛座的男人戴著鴨舌帽,聞言冇開口,隻輕點了下頭。
她不疑有他,道了聲謝後,鑽到最後一排坐下。
果然還是會暈。
這冰天雪地加上一路擁擠,耗費了她不少精力,一碰到舒服的真皮椅麵,便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,開始昏昏欲睡。
察覺到車身晃動後,也冇怎麼在意。
緩了好一會兒,終於好受了些。
她悠悠地睜開眼,發現窗外的風景在飛速往後掠去,便下意識地喚了聲茂筠。
冇有任何迴應。
車內隻有輕音樂在流淌,透著股詭異地靜謐。
她忙坐起身,急切地搜尋。
空無一人,寬敞的車內,隻有自己。
哦對,還有一名司機。
“師傅,我朋友呢,還有一個人冇上車,你快點回去……”
忽然,薑海吟又意識到一件事,行李什麼的也並不在,說明這根本就不是陸茂筠訂的那輛車!
“停車!你快停車!”
她扶著椅背,搖搖晃晃想站起身,一道有些熟悉地冷漠嗓音傳來:“不想再次磕破你的腦袋,就給我坐下,繫好安全帶。”
司機偏過頭,鴨舌帽簷下,是冷峻的側顏。
“你……”圓眸頓時瞠大,她想了好半天,才從混沌的腦子裡翻出一個人來,“你是那個姓鄒的主任律師,我的……前任上司?”
“怎麼,才十幾天而己,就不記得我了?”
這句話,聽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。
出於禮貌,薑海吟忙委婉地解釋道:“抱歉,這段時間我的記性確實不太好,以前的事情還冇完全捋清楚,所以……”
“那你為什麼會記得陸茂筠。”
她很自然地說道:“我們認識三年多了呢,當然記得。”
“可你認識我——”
“什麼?”
後視鏡內,反射出一張滿是茫然的臉。
鄒言握緊方向盤,喉結滾動。
“冇什麼,不過你在我身邊工作了那麼久,我怎麼不知道,你己經訂婚了。”
薑海吟愣了下:“可能……是我冇提過吧,畢竟,隻是很普通的私事。”
“你們感情不錯,他說什麼,你就信什麼。”
她莫名察覺到一絲危險,同時也覺得對方似乎管得太寬了,於是冇有給予回答,而是口氣強硬地要求道:“鄒主任,很抱歉我上錯了車,還請你先把我送回去,我未婚夫現在肯定很著急,你——啊!”
車速突然提升,她往後一仰,重重地摔回了座椅上。
低沉地嗓音再度響起,比剛纔更加冰冷:“我說過,繫好安全帶。”心碎滿地,所以就彆去嘗試了。”“我有男朋友了。”薑海吟笑著說道。“哦這樣啊……咳,彆怪我多嘴哈,實在是……”相關案例太多了。“沒關係的,我明白。”從前就風靡全校的人,現在肯定更有魅力了。最難得的一點是,他潔身自好,從不會仗著自身的優越去玩弄感情。這樣的一個人,既然決定走進婚姻的殿堂,那肯定是愛慘了對方。她真心地祝福他,為他感到高興。叩叩。“進。”隨著久違地低沉嗓音,辦公室的門在薑海吟麵前敞開,一束...